陈州梦华说牡丹

1998年，我们在古陈州淮阳南坛湖考古中发现了一幅北宋时期牡丹壁画，由此印证了大宋时期陈州牡丹的丰采，也从一个侧面见证了宋代陈州社会经济繁荣富庶的盛世图景。大宋时期，陈州的牡丹之盛一度超过洛阳，用“陈州牡丹甲天下”形容之，一点也不为过。穿过历史尘封的岁月，梦回大宋王朝的繁华，置身于陈州的牡丹花会，你才能真切地体会到“陈州牡丹甲天下”的名副其实，才能真切感受到陈州牡丹的国色天香，才会真切地呼唤陈州的牡丹何时香兮归来，重新焕发昔日美丽的容颜，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    陈州城，又名宛丘、淮阳，这里地接东京开封，得近水楼台之利，社会经济随之繁华，百业兴旺，花卉业亦繁盛一时。当时天下的牡丹除洛阳之外，以陈州牡丹最为知名，陈州城里家家种植牡丹，户户庭院姹紫嫣红，春景一派明丽盎然。那时陈州的牡丹花会，也是天下闻名，其繁盛程度堪与洛阳媲美。每年春夏之交，陈州牡丹花开之际，游客纷至沓来，竞相品赏牡丹，观者如潮。北宋熙宁四年（1071年），时任陈州府学教谕的苏辙在《李简夫少卿诗集序》中说：“陈人喜种花，比于洛阳。每岁春夏游者，相属弥月。”宋张邦基《陈州牡丹记》是我国历史上一部关于牡丹的重要著作，其中如此记载：“洛阳牡丹之品见于花谱，然未若陈州之盛且多也，园户植花如种黍粟，动以顷计。”北宋时期陈州牡丹的繁盛由此可见一斑。
    著名诗人张耒晚年移居宛丘，陈州的牡丹在他的笔下成为永不凋谢的华章。熙宁五年（1072年），他在《到陈午憩小舍有任王二君子惠牡丹二盘皆绝品惠牡丹》中，描写陈州牡丹花会盛况及对陈州牡丹的印象时说：“此邦花时人若狂”，“誓观中州燕赵态，一洗千里穷荒眼。”在《同李十二醉饮王氏牡丹园》七律二首中写道：“吹尽纷纷桃李尘，天香国艳一翻新。正过谷雨初晴日，分得西都大半春。”当时“西都”洛阳的牡丹天下第一，陈州的牡丹次之。陈州的牡丹不但品种繁多，名品也不少，姚黄即是当时陈州的“牡丹之王”，在张耒看来观之足以慰藉平生。他在《生日赠潘郎》中说：“恨君未到淮阳市，一见姚黄慰此生。”在《与潘仲达二首》中说：“淮阳牡丹花，盛不数京洛。姚黄一枝开，众艳气如削。亭亭风尘表，独立朝万萼。谁知临老眼，更复美葵藿。”在《春日怀淮阳》中说：“城中万枝木芍药，姚黄一萼得春多。”可见张耒对淮阳牡丹的无限钟爱了。
    张耒离开陈州到黄州后，还不忘带去陈州的牡丹，他在《秋移宛丘牡丹植圭窦斋前作二绝示秬秸和》中写道：“共我辞家似旅人，栽培莫怪倍殷勤。明年太昊城中色，来作齐安江上春。千里相逢如故人，故栽庭下要相亲。明年一笑东风里，山杏江桃不当春。”在他看来，陈州的牡丹胜却江南山杏江桃的春色。苏辙离开陈州后，也不忘带去陈州的牡丹，他在《移陈州牡丹偶得千叶二本喜作》说：“小圃初开清潩岸，名花近取宛丘城。争言千叶根难认，忽发双葩眼自明。谪堕神仙终不俗，飞来鸾凤有余清。细锄瓦砾除荆棘，未可令齐众草生。”他将陈州城的牡丹以“名花”入诗，也反映出陈州牡丹的名不虚传。
    历史一再证明，牡丹为和平时代而绽放，为和平时代而堂皇，亦因战乱时代而失色，因战乱时代而凋零。北宋时期，陈州牡丹与洛阳牡丹齐名，北宋末年战乱不断，洛阳牡丹悄然衰退，陈州牡丹取而代之。陈州由此成为东京开封的后花园。“陈州牡丹甲天下，花开时节动京师。”然而好景不长，宋室南渡后，牡丹栽培中心南移，陈州虽仍有栽培，但数量大减，无复往昔之盛况。南宋杰出诗人杨万里在《瓶中淮阳红牡丹落尽有叹三首》中说：“只愁风雨妒花枝，翦入瓷瓶养却伊。更下重帘深闭合，忽然花落又关谁。”以瓶中淮阳牡丹落尽寄情抒怀，表达了对南宋王朝偏安江南的忧愤，对国家早日统一的期盼。中原何时能够收复，淮阳的牡丹何时能够盛放中原？
    洛阳的牡丹也一度黯淡过，但并没有在黯淡中沉沦，她就如牡丹仙子，在历史的长河里沐浴而眠一番，如今又睁开睡眼，以雍容华贵的舞姿应时而起。洛阳牡丹早已重新享誉天下，不知陈州的牡丹何时重现辉煌，再与洛阳牡丹争春比艳？这或许不但是所有淮阳人的期待，也许是所有周口人的期待。希望有一天，一年一度的的淮阳太昊陵庙会热闹喧嚣过后，淮阳的牡丹、荷花次第盛开，为美丽的古陈州淮阳锦上添花。若有那一天，天下看牡丹，不但到洛阳去，还要到淮阳来！我们期待着……